2010年7月29日星期四

德國遊踨(一)-他的一張大字報

諸聖教堂外刻上《九十五條論綱》的紀念碑
延遲開始的旅程,從柏林的中央車站出發,往著名的路德城威特堡(Lutherstadt Witteburg);坐IC列車去,不消一小時就到達。

差不多五個世紀前,一位名為馬丁路德的教士,在該城市的諸聖教堂門外,公佈《九十五條論綱》,質疑教會售賣贖罪券是否恰當;用現代的言語說,論綱是路德的一張大字報。這次舉動,引起空前的風波,寫下《從黎明到頹廢》的歷史學家巴桑(Jacques Barzon),更把此事形容為現在西方文化的黎明。

這個把世界歷史徹底改變的地方,今時今日只是位處德國東部的某個寧靜小鎮。當年張貼這張大字報的教堂大門,據說已經被大火燒毁了;後人於是在同一位置,裝上一個銅製的紀念碑,把論綱的拉丁原文刻了上去。路德工作過的修道院,不久後便遭解散了,他與學生則繼續在原址裏生活;現在,它成為了一座博物館,向遊人介紹這位偉人的事迹。

其實不論古今,對現世權威宣示不滿,在東西方社會都偶有發生;但為何唯獨在西方社會,才可成就出這次畫時代的改革呢?

如巴桑所言,路德貼大字報的目的,並非是要與教會決裂;也許,路德與他的支持者都認為,只要教廷肯認真回應這些提問,他們便會願意和解;可惜,教廷沒有正視問題,反而把路德逐出教會,西方社會便從始分裂了。有趣的是,類似這種純綷理性的爭辯,在西方社會屢見不鮮,辯論的目的,是要追求真相與真理;既然如此,辯論最終誰勝誰負,在西方人眼中反而是次要。相反地,來到東方社會,某方總習慣用盡各種的辦法,向另一方施壓,迫使其屈服與就範,令任何型式的辯論,最終變成漫罵與批鬥。於是,只要令自己的聲音愈大,令附和自己的人愈多,自己便愈容易獲勝,真相真理是怎樣,大家反而不會關心。在這個背景,一場尋求信義真理的改革會在哪兒的土壤開花結果,讀者都不難想像吧。

入夜前,大部份的名勝與商店都打烊了,筆者回到火車站,登上回柏林的列車。

2010年7月26日星期一

德國遊踨(序)

在法蘭克福機場登車
「七月份嘛,西班牙太炎熱了,那就德國吧!」

兩個月前,跟朋友計劃暑假去歐洲旅遊,大家心儀的,是上述兩個國家。當時,我們沒有把世界盃賽事放在眼內,甚至連決賽週在何時舉行,也沒有考慮。萬萬猜不到的是,這兩支國家隊會在四強碰頭;身為德國粉絲的筆者,最希望的當然是親身在德國見證捧盃的一刻。現在,當然是好夢成空吧。

大清早,飛機降落法蘭克福機場,這個機場,筆者使用過不下四五次;它雖然不算最漂亮,但筆者覺得它最為親切友善:倫敦希斯羅,繁忙得令人不能喘息,充滿壓迫感;巴黎戴高樂,舊翼比啟德機場還要擠迫,新翼設計前衛卻又大而無當,設身其中時,人會覺得自己很渺小。在建築風格上,法蘭克福機場沒有特色可言,但也許是承繼了鮑豪斯的理念,設計處處務求實用,加上指示非常清楚,初次使用機場的旅客,會覺得很容易上手。以前,筆者路經法蘭克福之後,會轉機往其他歐洲國家;但今次,筆者轉乘的不是飛機,而是火車。

開始寫這篇序言時,筆者身處在往漢諾威的ICE列車上,到了漢諾威,便轉車前往首都柏林。由於車內無法上網,筆者本來不打算啟動電腦的;但當知道原來列車上設有電源供乘客使用時,筆者便開啟電腦寫文章。從這個小小的裝置,可以想像德國人對「顅客服務」的標準是怎樣。

轉車以後,車長說列車要減速,會誤點超過一小時,乘客除了可獲得免費飲料,查票員還派發了退款表格,二等車廂的乘客可獲五歐元的誤點賠償。說真的,五歐元根本不算是什麼,但這至少證明,鐵路公司的服務承諾不是憑空講白話的。也許因為暑假剛開始,車廂內十分擠迫與嘈吵,差點兒連座位也沒有,但沒有人因延誤而投訴鐵路公司;換了是香港或其他亞洲國家,可以是另一個故事了。

到了柏林的旅舍,已是接近下午一時半了,比預計遲了兩小時。安置好行李後,兩星期的德國之旅便正式展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