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28日星期一

公然的歧視

筆者的深圳同事,間中要來香港開會或接受培訓。由於大部分人沒有深圳戶籍,以往他們都需要返回自己的原居地,才可申請來港的通行証。幸而他們的故鄉都是在廣東省內,要花的時間不算太多。最近,相關的規定已經放寬,他們要來香港工幹或遊覽會更為方便。

戶籍這東西,是天朝用來限制人民流動自由的手段。然而,當專制王朝壽終正寢後,這種限制並沒有隨即消失。人道是,咱們的人口太多了,不好好管理一下的話,國家便會大亂云云。但放眼一看,不難察覺整個制度之怪異:大家明明在同一個城市居住,國籍又完全相同,但市政府提供的某些福利與服務,沒有戶籍的人就無法享用。戶籍制猶如那些圍繞着圍村的牆一樣,把一個大國分割為數以千萬計的小國;這個號稱大一統的國家,實質是在搞團結還是搞分裂,大家都十分清楚吧。

每逢兩會期間,總看見某些學者提案,呼籲中央政府全面檢討戶籍制,甚至全盤將它廢除;但眾所周知,此等提案通常只會被其他與會者蓄之高閣,甚至被河蟹掉。然而,用國內的政治寒暑表來量度,戶籍問題並非如苿莉花革命或民族衝突問題那樣敏感;即是說,要在國內進行相關討論,還是有一定自由度。但當整個社會,連這小小的自由空間也不懂得利用的話,這是否暗示着,大家心底裏贊成這個怪異的制度嗎?

最近,《經濟學人》專題探討中國戶籍的問題,指出某些地方政府開始以控制人口增長為名,銳意把沒有戶籍的非技術勞工趕走,並提高戶籍申請資格的門檻。整個情況,給我們的印象是:這些欠缺謀生技能的人,咱們沒有責任收容他們,要讓他們享有與自己相同的權益與發展機會,更簡直是妙想天開。更糟的是,社會上肯替這些弱勢群眾說話或做事的人,竟然是寥寥可數;要麼當局的河蟹殺過來,那些群眾更只能啞忍。這不是說明了,大家暗地裏認同一個不公平的社會嗎?一個視歧視弱者為常態的國家,是一個懂得互相包容的開放社會,還是一個只會互相仇視的封閉社會呢?那樣的文化,在世界上能有多少的說服力呢?

把視野放回今時今日的香港,我們不妨反省一下:自打回歸後,我們對待所謂「新移民」的態度,與上面比較是否大同小異呢?真心認為當年人大釋法是一種剝削的人,究竟是多是少呢?最近關於「六千元應否派給『新移民』」的爭論,是否揭露我們在心底裏,根本想與那些條件較差的人畫清界線呢?也許,這就是所謂「深層矛盾」的一大根源;問題是,我們會懂得拿得出勇氣去面對,還是繼續以高壓手段把煩惱掃入地氈底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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