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0月28日星期一

沒有被「河蟹」的一篇文

「要用開槍的方式讓一個女孩子閉嘴,這當然是懦弱,也是殘暴和專制的行為,因為無法從精神上摧毀對方。使用這樣的方式的人很多,就好像不久前在肯尼亞商場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,這些人試圖用暴力迫使別人認同自己的信仰,用暴力消滅他們眼中的異教徒。這樣的事情,在宗教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太多次,即便人類發展到今天,同樣的思維,依然存在於很多人的腦中。」閭丘露薇,《面對這樣一個勇敢的女孩
今年的諾貝爾獎,得主已先後公布;事前被視為和平獎得主熱門的巴基斯坦少女馬拉拉落選,筆者不感到意外。反而,內地知名女主播,行文介紹她的事跡,還被內地報章轉載,更令筆者感到奈人尋味。

眾所週知,巴基斯坦人向來重男輕女,盲婚啞嫁之事,即使到今時今日仍很普遍。其實,不止是馬拉拉,想必有不少當地人,都覺得這套傳統落伍兼荒謬,但礙於龐大的壓力,才會敢怒不敢言。仔細分析,壓力之所以存在,不外乎是保障某些人的既得利益,他們無法以理服人,才會用上最原始的手段,迫其他人就範。馬拉拉所做的,就是呼籲其他女子讀書,以知識與學問裝備自己,抗衡由施壓者強加給她們的枷鎖。不難想像,此等行徑立時觸動了當權者的神經,恨不得要她閉嘴。

回到女主播身處的國度,雖則面前的是無比的盛勢,但異見者所感受到的壓迫,比以往有過之無不及。人道是,為建構所謂的「和諧社會」,再些微的威脅都不容忽視;如是者,他們相繼被滋擾、恐嚇、監視、軟禁、甚至拘留,其他人都不敢伸出援手。他們跟馬拉拉,雖則身處在截然不同的環境,面對的處境卻有幾分相似。

馬拉拉遇襲後,性命危在旦夕,幸獲安排到西方國家接受治療,大致上已經康復。其後,她接連獲邀出席各種會議及講座,所到之處,都受到熱烈歡迎和讚許。那邊廂,那些同意接受表面上是「保外就醫」、實際是被放逐的異見者,踏足西方國家後,雖則得不到像馬拉拉那樣的禮遇,仍可成為各媒體的焦點。按女主播的國家的標準,他們都是勾結外國勢力、企圖干涉咱們內政、背後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圖云云。故此,一則介紹別國爭取平等自由人仕的文章,理應逃不出當局的審查。

不管是古今中外,社會各界沒可能沒有衝突。問題是,要麼大家都相信,只要把不同的聲音都消滅,就可以化解爭議的話,眾人還會打算以才學與知識,說服其他人支持自己嗎?活在此等社會的人,民智到底是高是低呢?由此衍生出的政治體制,會是包容開放,還是專制封閉呢?大家還要再看見多少的慘案,方能醒覺到以上的思想盲點是不能迴避呢?

姑勿論女主播有否含沙射影之意,這篇沒有被「河蟹」的文章,實在太有趣了。

2013年10月21日星期一

從「公仔箱」悟出的二三事(新版)

免費電視頻道的爭議,不僅沒有因政府宣佈「原則上同意」(要注意,這並非「正式」,未來一切仍有待當局法落)向兩家新經營商發牌而平息,而且還愈演愈烈。平心而論,當局錯失機會去宣佈一個可以贏盡掌聲、殺傷力又有限的決定,實在值得商榷。但看到坊間對落選者的熱切盼望,又感到稍為過火。

固然,本港電視業之所以變成一台獨大,政府確實責無旁貸。但作為私營機構,電視臺為求提昇收視(從而增加收入),沒可能把觀眾的口味置之不理。如是者,電視臺與觀眾之間,形成了一種互動。節目要造得出色,製作人必須要搞盡腦汁,而觀眾亦需懂得欣賞,質素才會拾級而上。反之,要麼雙方都是馬馬虎虎的話,整個行業只會陷入惡性循環。

週日時,在健吾兄的「非是簿」上,轉載了一篇留言。發帖人在酒家用餐時,在電視看到某公益團體的籌款晚會,當他對演員們被蹂躪感到厭惡之際,旁人卻勸他不如好好欣賞他們放下身段、以博取更多善款的努力。先撇開誰是誰非,類似上述的「慈善秀」,我們已不清楚看了多少年,簡而言之,內容近乎千篇一律,稍有要求的觀眾,定必被悶出鳥來。面對如斯局面,居然還可以用逆來順受的態度去接受,我們還能不相信,觀眾的口味已經僵化嗎?在這種環境下,製作人還會有誘因去推陳出新嗎?長此下去,業界還能不以為,只需繼續「食老本」,就可以胡混過關嗎?

三年前,筆者曾以相同的題目行文;時至今日,情況依舊。無疑,不管新經營商的背景如何,將來多了選擇,總是件好事。但不要忘記,在此之前,幾乎所有付費頻道的經營者,都是長期虧損,即使有足球直播作號召,亦僅夠杯水車薪。假使觀眾們都是精益求精的話,試問那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嗎?

現時,坊間都把希望,放在那家未獲發牌的公司身上;這種想法是否符合實際,留待各位定斷;筆者不懷疑他的能力與熱誠,只是不敢對他期望過高而已。但闊一點看,在一個因循苟且的社會搞影視之類的創意工業,到底是可以達到平地一聲雷的效果,還是你有再好能耐,都只會是泥牛入海呢?

2013年10月15日星期二

抑或是,我們把他看得太重要嗎?

筆者在某個網上的會計師群組,一直留意某位同行,他雖稱不上是「梁粉」或建制派的支持者,卻對泛民陣營的政客們,一向都毫不客氣。然而到了最近,他卻一反常態,表示自己實在看不過眼某些學者,僅着眼於馬斐森的國籍和語文能力,就覺得他毫無資格勝任港大校長。

校方的決定是否恰當,留待專家評價好了。先撇除政治考慮,站在港大的立場,最理想的校長人選,當然是位學歷豐厚、擅長與各界打交道、致力提升學術水平;要麼是本地人,就更加值得慶賀。但不難想像,此等人才,許多時都是可遇而不可求;再者,即使真的那樣幸運,人家亦未必有接任的打算。在現任校長行將卸任之際,校方無奈要在某些條件上作取捨,實在情有可原。

作為本地的頂尖學府,港大校長一職誰屬,自然廣受關注;但講到程度,確實是世間罕見。想當年,工黨貝理雅掌政時的英國,保守黨前黨魁彭定康接任牛津大學校長時,可曾見過英倫舉國上下熱切討論呢?

筆者明白,兩宗事件不能混為一談。但不管什麼院校,校長的職責是帶領學校取得更好聲譽,吸引世間賢達前來求學或任教。管他的能耐再好,對校外的影響力往往微不足道。當然,有人會反指:直接的影響也許欠奉,但一位卓越的校長,往往能啟發眾多莘莘學子,將來他們投入社會,所發揮出的力量,絕對不容忽視。問題是,單靠校長一己之力,而沒有其他條件配合的話,學校又焉能造到人才輩出、舉世讚賞呢?

其實,上述的反常現象之所以出現,原因不難理解:近年,公眾不斷慨嘆,舊時的所謂「核心價值」,開始逐步被蠶食;為求力挽狂瀾,大家把盼望都放在新任的校長身上。然而,所謂物必先腐、而後蟲生,要麼社會內大部分人,都對現況得過且過、逆來順受的話,我們何需把萬般的希冀,投射到這位繼任人身上呢?要靠一位管理象牙塔的人去扭轉乾坤,責任是否太沉重呢?關注者對他的期望,有多少是切合實際的理想、多少僅屬一廂情願的幻想呢?

是他的能力備受質疑嗎?是遴選機制出了問題?抑或是,出問題的其實是整個社會呢?

2013年10月7日星期一

二十一世紀的夷夏之辨(再寫)

今年內地的十一黃金週,適逢《旅遊法》正式落實,不少海內外的媒體,都有作相關報導。綜合它們所見,可以用「好壞參半」一詞概括:旅行社今後不能再強迫團員在指定地點購物,無疑是項德政;但它亦同時規範旅客的行為,禁止他們「作出不文明行為」,卻因為沒有界定執法權誰屬,被指形同虛設。

近年,隨着國人收入增加,出國旅遊的機會亦不斷提高。但當中某些劣行,例如塗污旅遊設施、在公眾地方隨便喧嘩、甚至當街讓小童便溺等,卻嚴重影響國人在海外的形象。問題是,以法律去解決,成效又會是怎樣呢?

回想從前,每逢出國,父執輩們總會贈予我們八字真言:入境問禁、入鄉隨俗;先瞭解當地的風土人情,再嘗試打開溝通的大門,讓對方覺得自己受到尊重。但畢竟,旅行是項花費不菲的活動,當有經濟實力的人,到訪較為落後的地方時,難免會對諸多事情都覺得看不順眼;更會有少數人覺得,既然咱們付鈔到來,你們好應該將就一下咱們。如是者,他們在有意無意之間,對彼邦的人產生歧視,更遑論跟他們交流。

也許,某些人會這樣說:所謂人生路不熟,在異地與當地人保持距離,實屬情有可原。然而在今天,隨着旅遊資訊的質與量逐步提升,要事先作準備已不再是難事。但要麼你一開始就,沒打算認識異國之人與事的話,即使有再優質的材料,亦是無用武之地。的確,世間大概只有中國旅客,會在跑到外地之後依然堅持要吃唐餐。更甚的是,海內外媒體對內地旅客的負面報導,大部分都是皆因他們把自己家裏某些所為,在異地一五一十做出來,完全沒顧及旁人的觀感。由此評估,此等人對異國文化的興趣是濃是淡,可謂不言而喻。

闊一點看,上述的現象,是否引證了來到今時今日,國人在骨子裏仍然存在「夷夏之辨」的天朝心態?單靠法律去阻止,效果會是一針見血還是事倍功半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