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4月30日星期五

「民粹主義」的本質

在泰國,紅衫軍與政府之間的衝突不斷升級,最終釀成流血慘劇。筆者雖然對泰國的國情認識不深,但在心裏仍有一個疑問覺得大惑不解:縱使泰國的民主體制未臻完善,但至少在此時此刻,總理與國會都是由民選產生的。民眾不滿政府施政的話,為何不能以民主和平的方式,以選票要求它鞠躬下台嗎?即使未到選舉,為政者在民眾的壓力下,必然不敢繼續故作非為。既然彼此間的紛爭,有機會和平化解的話,大家又何須動輒搞街頭抗爭,甚至要互動干戈呢?

容許筆者先岔開話題。平常的人,每當碰到釘子時,其自然反應是:不關自己事,自己沒有錯,錯的是他人;肯挺身而出承擔責任的,為數實在不多,更莫談向別人認錯。然而,當大家都有這種脾性的話,不論是民眾還是政府,在遇到大小問題時,都傾向怪罪於對方。當這種行為心態,擴散至整個社會的時侯,就形成了所謂的民粹主義了:不管是政府、政黨還是社團,都會向民眾宣稱:眼前種種的紛爭,責任全在對方,對方有欠於社會國家;要解決,非要對方行動不可。不管用上什麼手段,搞民粹的團體都會以為只要把事情的責任推給對方,問題就迎刃而解,對方越不就範,他們便越要施壓逼使對方服從。泰國政局之所以陷入困局,也許都是因為紅黃兩軍之間不斷向對方施壓,最終要訴之於武力所致;臺灣藍綠兩營之間的角力,原因相信也是同出一轍。

回到組別選舉的存廢問題,某些建制派人士說,廢除它將會鼓勵民粹主義云云。首先要指出,這種說法有基本的邏輯謬誤:那些批評泛民陣營搞民粹主義的人,目的也是希望籍這些言論,誘使自己界別的選民來支持自己;仔細一看,這豈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民粹主義嗎?那就離奇了,為何你搞民粹就天經地義,人家搞民粹就萬萬不能呢?再者,要以新的民粹蓋過眼前的民粹,與抱薪救火或飲血解渴有何差別呢?更糟的是,搞民粹的組織為求把責任推給對手,難免要向對方施壓,即使實際上沒有動武,亦難以掩飾暴力的心態。一談到暴力,我們還會記得民主、自由、包容、法治等的所謂「普世價值」嗎?以民粹尋求民主政治,豈不是在緣木求魚?

某些網友看過筆者上一篇文章後,質疑筆者為何僅僅憑這些小事,就會對民主在亞洲的發展感到悲觀;基於以上的立論,筆者只能說:除非我們能願意共同面對這個暴力的心態,否則休想能達到真正的民主。問題是,我們願意嗎?筆者之所以悲觀,也是因為這樣。

2010年4月6日星期二

從「公仔箱」悟出的二三事(下 )

晉西餐,一般都要遵從由頭盤、主菜到甜品的規律;到最後,我們總喜歡來一杯咖啡。最近一頓知名的飯局,來到最後送上的竟是廉記的咖啡。廉署的「威遠行動」,頓時成為城中熱話,事件誰是誰非,等到審訊期間自有分曉;但從一眾傳媒的廣泛報導中,或多或少容許我們窺視這家「誇國企業」的營運模式。

人道是,當事人在加入電視台後,深得老闆娘的信賴,並視之如親生骨肉般,把領導電視台的重任委托於他。自始以後,他可謂掌握了娛樂圈的生殺大權,得到其寵愛的藝人,全都可以雞犬升天;相反的,都被打進冷宮。這個情況,令當事人活像古時那些一人之下、萬人之上的權臣一樣,可以隻手遮天、呼風喚雨,有時侯,甚至連自己的主子也可不放在眼內。結果權臣因為太過目中無人,觸怒了主子,主子隨便找到一些痛腳(通常都是貪污濁職),便可令權臣瞬間變成階下囚;不管權臣以往的功績如何輝煌,都一蓋被抺殺,群臣眼見勢色不對,立即與他畫清界線····

慢著,以上的情節,不是只會發生在封建王朝內的嗎?為何在最後一個王朝被推翻了一個世紀之後的今天,這些事竟可在這家企業裏活活上演呢?不要忘記,一個再獨裁的政權,也無法強迫民眾要看什麼節目;不喜歡的話,大家可乾脆關掉電視。但這個自稱「國際城市」的地方,人們愛看的竟然是《金枝欲孽》、《宮心計》等描述宮廷裏以權術爾虞我詐的肥皂劇,這不是反證了,古時專制暴政的亡靈,至今還未完全消失嗎?更糟的是,大家都只懂對着電視長嗟短嘆,或對劇中的受害者忿忿不平,而不去主動出擊,改變眼前的局面;這樣,眾人不是在潛意識裏默默認同專權統治嗎?我們聲嘶力竭地要爭取民主自由,豈不是注定徒勞無功?

縱使筆者仍相信民主政制,但在一年前開始(原文),筆者對民主在亞洲的發展感到悲觀,因為發展的障碍,並不在什麼現世的當權者,而是在大家的思想與習慣上。以上的見解,再一次引證了筆者一年前的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