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3月26日星期四

重新認識中國歷史

荷西 (Jose Arcadio Segundo) 喝過了咖啡後才開口。
「一定有三千人啊!」他咕噥着說。
「什麼?」
「死人啊!」他澄清說:「那天在車站一定死了那麼多人。」
(替他煮咖啡的)女子打量了他一會,同情地說:「這裏根本沒有死過人,自你伯父那一輩開始,這村莊沒發生過什麼大事!」
荷西之後再打探過三戶人家,他們都會:「根本沒有死過人。」
他再回到車站前的小廣場,發現大屠殺的痕跡已經完全煙滅;在傾盆大雨下,街上寥無一人,房屋的門戶都被緊緊鎖上,除了教堂的鐘聲之外,這裏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。

-馬奎斯 (Gabriel García Márquez) 《百年孤寂》
(先旨聲明,筆者並非余秋雨的「粉絲」,只是因為他的演講,引發我反思對中國文化的認識,才特意在此評論他。)

上篇文章,筆者贊同余先生關於重新認識中國文化的論點。既然文化要重新認識,我們必先要問:什麼是文化?不管是文學、音樂、戲曲、建築、祭典、儀式等的東西,都反映着某個地方的生活習慣,而這些習慣又是由先人的所造所為累積出來的;因此要認識文化,不能不認識歷史。余先生在講座的起首,指出在上世紀中葉,西方社會對歷史有兩種詮釋:

一)我們所認識的「歷史」,都只是以當代的眼光認識古時的事。
二)最真實的,是自已心裏頭的歷史。(筆者即管稱之為「唯心史觀」,與馬克思的「唯物史觀」分廷抗禮)

恕筆者孤陋寡聞,我不清楚以上兩個論點的出處,還請各位賜教。對於論點一,筆者覺得沒有爭議;反而值得討論的,是論點二。余氏指出,現今我們對中國歷史的認識,大多只是流於「官方史」,由歷朝的史官編寫,題材非常狹窄,而且資料是否準確也成疑問(黃仁宇在研究明朝官史時,體驗至為深刻)。他引述胡適之說,跟一位北平(北京)的車伕談北平的變遷,要比鑽研官方文字上的北平史要真確得多;因此,胡適主張大家跳出由史官編寫的文本史,進入由民間建立的記憶史。余氏則鼓勵有心鑽研歷史的人,應當走進人群,訪問自己的父母、鄰居的老人家等的平凡人,從他們的「集體回憶」中,建構真實的歷史。余氏的立場,筆者幾乎完全同意,然而這種絕對地唯心的史觀,必須要小心處理,否則我們便會隨時淪為歷史的散謊者。

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馬奎斯,在他的巨著《百年孤寂》裏寫過以下的故事:主角荷西在家鄉的香蕉種植場工作,由於東主剝削工人權益,荷西號召工人發動罷工與示威。後來政府介入,派遣軍隊鎮壓,雙方在車站廣場相遇,軍方下令工人結束行動,工人沒有就範,軍隊隨後向示威群眾開火,三千名工人因此被殺。荷西在危急之際,乘着滿載屍體的火車逃出生天。事後政府、軍隊聯同種植場東主,清洗(英文的 Whitewash 更為貼切)這場「大屠殺」的一切證據,結果荷西成為了這次事件的唯一見證者。數月後他返回故鄉,試圖尋找當日那場慘案的一些點滴;上面的節錄,就是他回鄉以後的發現。

再返回上述的「唯心史觀」:這段慘案的歷史,在荷西身上是非常真實的;然而,當所有史料都消失,而同年代的人都否認這段歷史時,荷西就如同荒誕劇《犀牛》中,唯一沒有變成犀牛的人一樣被孤立,萬一荷西離世,這段歷史就不再存在了。馬奎斯的描述,也許是稍為誇張,但相似的事件,在主張專權的(未必一定是極權的)社會特別容易發生。筆者曾撰文談過,「文過飾非」是東方人寫歷史的通病,因此一些不光采的時,沒有人願意記着,更沒有人願意寫下,歷史的片段就此流失了。因此單靠集體回憶而不求實証,是無法建構歷史的真相的;要重新認識中國歷史,必須對於一切現有的記錄(不管是口述還是記錄的)都不能盡信,以科學精神求證,堅守求真的態度才行的。

最近,中國政府指境外組織散佈反華短片,封殺了 Youtube 網站,馬奎斯的虛構故事,又一次變成事實了。

2009年3月19日星期四

「簡」與「繁」,可必爭?

說國府用政治力量,「阻止文字自然演化」,那你得先假設,文字的自然演化,一定是自然會變成像簡體字的東西。真的?從漢代到民國,上下兩千年;每個朝代都用政治力量,去阻止文字變成簡體?我們讀古人書,從《史記》到《聖哲畫像記》,為甚麼都可以讀通?為甚麼改革開放以後,那麼多老先生公開呼籲,要年青一代多學點繁體字?為甚麼許多國學名師,寧願把作品送到海外發表,而不採較便的本地出版?毛潤之當北大圖書館員時,萬萬想不到,文革時有北大圖書館員,因只懂「后汉书」而不懂「後漢書」,鬧出了中外聞名的「北大沒有後漢書」笑話吧?
鄧文正 《嘿,簡體字!》-刊於 2006 年 5 月 15 日《蘋果日報》論壇版
在最近結束的全國政協會議上,潘慶林委員提出了「十年內廢簡體字」的建議,即時惹來正反兩方激烈辯論,戰火甚至蔓延至海峽對岸與海外華人社會。暫且放下雙方的論點,單看整個討論的氣氛,給筆者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感覺;「簡體」與「繁體」,真的那樣水火不容嗎?筆者在此首先澄清坊間討論中的一些謬誤,然後再闡述自己的立場。

首先,有人認為簡體字有助掃除文盲。然而,我認為這是美麗的誤會:我在上一則文章已經說過,中國人長久以來都不是「我手寫我口」的,加上知識被只有少數懂「文言文」的人壟斷,因此目不識丁,在舊社會的人的眼中,根本不感到是大問題。打破這個局面的,是民國初期的「新文化運動」:陳獨秀、胡適之等文人,提倡使用「我手寫我口」的白話文,白話文一經流行,平民百姓自然都需要識字了;然而因為戰火連綿,國共政府都要多等到三十餘年,才能開始着力教育人民識字。經過數十年的努力,現今無論是行簡體字的內地,還是行正體字的臺灣,文盲率都大幅下降。從臺灣的情況,我們可以說掃除文盲的真正功臣,不是簡體字,而是白話文。

在另一邊廂,堅持用「正體字」的臺灣(民國)政府,在上世紀三十年代,確曾編製過《第一批簡體字表》,雖然計劃最終因為民間反對而告吹,但當中倡議過的簡體字,大多都被日後的中共政府採用了。民國在退守臺灣後,居然站出來打倒昨日的我,實在有點令人費解。事實上,當今的繁體字(或正體字),源自楷書,楷書本身已經是隸書的簡化體了,難道我們能說楷書蹂躪了傳統中國字的結構嗎?如鄧博所言,不管是中文或是其他語言文字,都有自然演化的過程;因此,漢字簡化,我是不反對的,該反對的,是現今一些不合邏輯的簡體字。以下舉兩個例子:

(一)繁體的「僅」字被簡化為「仅」,照道理,所有「堇」字旁的繁體字都應當簡化為「又」字旁。當人看見「劝」,都會覺得此字應該是「勤」字的簡化;誰知在內地,「勤」字是不簡化的,而「劝」字則變成了「勸」的簡化。

(二)幾乎所有「贊」字旁的繁體字,都令簡化為「赞」字旁。唯一的例外,是「鑽」字,簡體字變成了「钻」。再翻查普通話讀音,「鑽」是 zuan1,而「占」字卻是 zhan1,既然讀音不一樣,為何硬要用「占」字旁代替「赞」字旁呢?筆者認為,「钻」字可謂最差的簡體字。

一年前,筆者在深圳無意中發現了一套書,是由新亞書院創辦人錢賓四老師撰寫的《國史大綱》;最特別的是,這套由國內的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書,是用繁體字印製的。在國內,通常只有古籍才會用繁體字出版的,但錢老先生的《國史大綱》,面世不過六十餘年,而竟然可以用繁體字發行,實在是個可喜的異例。潘慶林的提議,雖然有點愚公移山的味道,但從這本《國史大綱》一看,筆者覺得繁體字在國內最終會慢慢流行,即使山最終沒有移開,至少也該把一個如「钻」字般拙劣的簡體字剔除。

2009年3月17日星期二

重新認識中國文化

在我的家鄉(寧波市餘姚縣橋頭鎮),曾經出過如王陽明和黃宗羲的偉大文人;但是到了我童年時代,全村裏只有我媽媽一個人懂寫字。
余秋雨,2009 年 3 月9 日在講座《喚醒自己身上的歷史—從我的經歷看當代中國的文化嬗變》的講話
最近認識了兩個新來港的朋友,一位是來自新加坡的同事,一位是來自貴州的學生;他們在香港都生活了半年,大致上已適應了。然而,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粵語非常難學:字的讀音(特別是入聲)還是其次,最麻煩的是許多所謂的「字」,都是有音無字的。例如形容一個習慣用左手的人,普通話會說他是個左撇子,但粵語則是說他是左「jaao1」的;查遍字典,也無法查到一個讀音是「jaao1」的字。左「jaao1」這種稱呼,雖然無從考證是哪時開始出現,但肯定不是近年才流行的「潮語」;那樣,為何我們從來沒有考慮過把「jaao1」這個發音編成一個字呢?再者,不僅是粵語,臺灣語也有這個問題;從這一點,可以探討到中國語文和文化的演變歷程。

九十年前的五月,北平(北京)爆發了「五四運動」;這場運動,是中國文化發展的分水嶺,文言文開始衰微,白話文開始興起。事實上,「文言文」與「白話文」在整個中國語文的系統裏,是各自獨立並存的學科 (Discipline):「文言文」屬於書面語 (Literary Language),是達官貴人使用的語言;而「白話文」則屬於口述語 (Spoken Language),是黎民百姓用的。其實,不論中國或是其他社會,在古代也出現過不同的階層(或階級)使用截然不同的語言的情況。環看歐洲的民藝復興時期,縱使羅馬帝國已經滅亡了近一千年,拉丁文依然是歐洲人主要的書面語,然而拉丁文的使用,只是局限在教會與讀書人階層,一般平民都只懂得本地話 (Vernacular),其結構可能與拉丁文毫無相干。十六世紀初,路德 (Martin Luther) 展開了宗教改革,為了打破羅馬教延的壟斷,他把《聖經》從只有教士才懂的拉丁文,翻譯為教徒都看得懂的德文。路德此舉,可謂敲響了拉丁文的喪鐘;再經過幾個世紀的發展,那些本地話就變成了現代的英文、法文、德文等語言。由於本地話是「我手寫我口」的,它的流行令更多人可以吸收新的知識,教育得以普及,民智也得以提高,成為繼後工業革命得以成功的動力。

反觀中國,粵語、吳語、閩語等的地方言話,國人已經用了幾個世紀,但這些方言都只流於口述,似乎很少人會把這些口述的語言化為可以書寫的文字,像上述有音無字的情況,十分普遍;至於那些懂字的人,寫的都是八股文、文言文等,像四大名著般的白話文作品,在「五四」前真的少之又少。這種情況,型成了知識的壟斷,因此一個自稱擁有五千年文明的社會,在 1949 年前,文盲率居然達九成,像余先生童年時的情況,實在比比皆是。更令我們覺得恐佈的是,文盲這個問題,為何居然要等到清未民初(比歐洲多等了三個世紀),國家處於危急存亡之秋時,國人才醒覺是大問題呢?再者,既然古時懂字的人不多,他們記下來的東西,能否如實地反映古代社會的情況呢?中國文化的神髓,是否被完整地記載在只有少數人懂寫與懂看的古籍上呢?如果不是的呢,我們該當怎樣尋回那些失落了的文化碎片呢?

余秋雨先生提出,現今國人對所謂中國文化的認識正正就是受到以上條件的限制,筆者十分贊同。那麼在今天二十一世紀,我們應當怎樣重新認識自己的文化呢?筆者嘗試在下一篇文章申論,但肯定地說,我們必該有「重新認識」的意識。

2009年3月10日星期二

文化沙漠 II - 彼岸的綠州

我們很容易就會感到羅志華的死其實是一個象徵;象徵我們的過去;如果不幸的話,甚至象徵我們的未來。一個結業書店的老闆,後來已經走到了連流動電話費都付不起的地步,大年二十八獨自在擁擠狹小的貨倉清理藏貨,被意外墜下的書籍層層叠叠地壓住,死去。

梁文道《喧囂城市裏的孤獨》 - 刊於 2008 年 2 月 24 日 《蘋果日報》副刊版

... 這群內地學生,雖不能代表內地多數情況,但他們鍾情閱讀文化書籍,透過閱讀久而久之加深了文化的底力,有了自己的信念,才能夠作深而廣的比較批評。始終, 學習批判的目的是為了成就學生未來,決不是見了人家有批判思維,便順手拈來。不知自己從何處來,如何了解自己該向那裏走?這群內地學子若能持之以恒,十年 後廿年後,前途將不能估計,因此我擔心我們的孩子,未來會是面對怎樣的競爭者。

鄺浩然《一間三層的書店》 - 刊於 2009 年 1 月 30 日 《蘋果日報》論壇版

不經不覺,羅志華已經離開我們一年了。這一年間,香港書店的經營可謂困難重重:文星結業,新華書城被迫遷往北角並縮減規模,連走高檔路線的 Page One 也要結束中環分店(縱使是最小的一間);上個月,終於輪到文化人都很喜愛的阿麥了。在這個自稱為「國際城市」的文化沙漠,作為「綠州」的書店正不斷被荒漠化(Desertification)侵蝕。回想昔日羅馬帝國末年,以拉丁文為母語的羅馬人,漸漸蔑視以往地位崇高的希臘文明:荷馬的詩篇、阿里斯托芬的喜劇、柏拉圖的哲學、以至普鲁塔克的列傳等,羅馬人都覺得越來越陌生。以古鑑今,香港的前途如何,不需再加說明了。

相反地,只是一河之隔的中國內地,縱使人們未能如香港人般享受高度的自由,但一個個知識「綠州」卻悄悄地長起來。鄺浩然筆下的那家三層書店,不是在如深圳或廣州的大都會,而是在廣州市郊的番禺;那兒的三樓,賣的雖然是高深的文史哲書籍,但也有為數不少的當地學生,在放學後到來「打書釘」,而且一打可以打三數小時。有幸的是,政府當局雖然對電子媒體嚴加規管,但對於出版業界,有時真的想管也管不到:看看因為《如焉》被列為禁書而一炮而紅的胡發雲,最近雖然簽署了《零八憲章》,但他的新書《隱匿者》今年可以如期出版,可見一斑。換言之,一些過去五十多年都無法吸收的知識,國內讀者終於有機會學習了,而最受惠的正是在書店三樓留連的這群學生,憑着這些知識,他們能發展出獨立的思維,不但不輕易受一些似是而非的政治宣傳擺佈,還會不斷以「擦邊皮」的方式控訴社會的不公平。因此,現在真正能改做國家的力量,不是推行民主自由,而是在每個國人腦袋裏殖入民主自由的種子,以知識作為養份,讓它們慢慢發芽成長,到時機成熟時,民主自由自然會來臨。

最近筆者出席一個由浸會大學辦的講座,請來了余秋雨談中國近代史。他談過了什麼,筆者稍後會評論,但環觀台下的觀眾(特別是發問時間仍留在講堂的那些),大多都是以普通話為母語的人,雖然不敢說他們都是來自大陸,但本地人為數真的不多。反觀數年前,鄧文正與李歐梵一同往南京辦講座,講堂內不單坐無虛席,遲來的還只能站着聽;講座完畢,某些觀眾意猶未盡,邀請兩位講者出外繼續聊天達旦。到底哪個社會的人較有前途與競爭力,大家心知肚明吧。

2009年3月6日星期五

我們能不靠「權威」而活嗎?

我們為何接受?我們為何追隨?我們追隨他人的威信與經驗,之後卻產生懷疑。這種找到了權威但繼後幻滅的過程,是很痛苦的。我們責怪或批評過往廣被接受的權威、領袖、老師,但卻沒有審視我們根本上對權威的渴求,希望有可以指導自己行為的權威。一旦我們洞悉這股渴求,我們就會知道「懷疑」的意義。
- 克里希那穆提(Jiddu Krishnamurti) - The Book of Life


(休筆數星期,因為想續寫這篇花了五個月都未能寫好的文章。主題是「金融海嘯」,因為不想像坊間「財經演員」般做一些流於表面的分析,所以要不斷反覆重寫至今。)

「金融海嘯」一詞,現在由三歲稚童至八十歲老翁都會掛在嘴邊。的確,在語景上,以「海嘯」來形容自去年夏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故,真的十分貼切:美國房產泡沬爆破,有如一次強烈地震般掀起海嘯,巨浪爆發一刻的景緻,有如著名的浮世繪《神奈川沖浪裏》般震撼、燦爛而悽美。眾多以往認為不可能破產 (too big to fail) 的企業,在這場百年一遇的衝擊下,變得如圖畫下方的小舟般脆弱。今回,筆者試圖從靈性的角度上,探討這次世界風暴。

最近拜讀勞思光教授的著作《歷史之懲罰》,著者提出人類因為「迷信」招致「懲罰」的論點,筆者十分贊同:無可否認,每個人都有諸多不同的信念,但當人對某些信念過份偏執或依賴時,就型成了「迷信」。「迷信」猶如麻醉藥,令人失去知覺,一旦爆發災難,隨時可能賠上性命。還看「金融海嘯」,成因大概也是「迷信」:迷信房產價格可以無止境上升,迷信風險可以透過證劵化 (Securitization) 分散,迷信一切證劵的合理價格可以用數學方程式計算,迷信評級機構可以準確地計算信貸風險,迷信各大金融機構有足夠財力履行合約等等。「金融海嘯」,其實正就是「歷史之懲罰」的一部份。海嘯過後,人人都活在絕望與惶恐中,正如大師克里希那穆提所言,這是權威幻滅的後遺症。畢竟,任何權威都不是絕對的;要避免「懲罰」,非要破除「迷信」不可:以好奇與懷疑的態度審視一切的信念,以發問與學習提升自己對「無知」的免疫力,我們才能超越自己對權威的渴望,幸福地活著。

最近,世界各大媒體都争相報導人大政協會議的新聞,因為歐美各國都期望溫總理會公佈新的刺激經濟措施。看到這裏,筆者不禁冷笑着問:「我們名義上還是行社會主義的,你們竟然要我們做資本主義的救世主?」。大師言論背後的真義,明白的人似乎並不多;另一次「歷史之懲罰」,又可能再爆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