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6月17日星期四

該「起錨」而沒有的人

特區官員推廣政改結果落難街頭的片段,相信也不需再多敍述了。政改方案是好是差,大家的觀點與角度可以很不同,但既然方案是由政府提出,要確保方案能獲足夠支持而通過,落區宣傳實在是官員的責任。換一個角度看,官員即使面對連串示威浪潮,也要馬不停蹄地走向民眾,姑勿論他們的表現如何,筆者不得不承認他們實在勇氣可嘉。然而,正當官員大呼「起錨」之際,竟然可以有一大班非常重要的人,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就手旁觀。

這班是什麼人,實在無須多介紹,就是聲稱支持政改的團體。眾所周知,他們成立了「政制向前走大聯盟」,但他們除了搞一次「大補貼」式的遊行之外,到底做過些什麼,去替政府宣傳政改呢?有的話,為何媒體沒有報導呢?要知道,既然政府不是由民選產生的,要由它們推動民眾支特政改,必然有先天不足之處;反之,那些政黨團體或多或少都有民意基礎,動員民眾的力量,一定來得比政府強。問題是,當官員在街頭被反對者刁難之際,那些所謂的支持者,究竟去了哪兒呢?若果他們認為現時的方案,真的那麼具說服力的話,他們幹嗎不挺身而出,主動為方案辯護呢?要向公眾推廣方案,難道他們沒有責任嗎?

那些團體以上的作為,其實並不令筆者感到意外:他們既然是管理班子的成員,由這個班子推行的政策最終收效與否,理應他們不是要與政府共同承擔責任嗎?然而往績告訴我們,當政府施政失誤,導致民望下滑之際,他們不單止與政府畫清界線,還會口口聲聲以民意代表的身份自居,站起來說要監察政府;相反地,當施政稍有成效時,他們又會急不及待地大肆宣揚,說自己「成功爭取」這些善政。這就好像一支足球隊,有某些球員竟然可以隨時因比賽形勢而臨陣倒戈,這支球隊,能踢出什麼水準的足球呢?面對如斯局面,我們還能對特區的前景有期望嗎?

今天余曾辯論結果如何,筆者己經覺得是次要了;不管方案最終通過與否,香港人註定都是輸家。屆時,這班該「起錨」而沒有的人,又會用什麼技倆把責任推卸呢?

2010年6月11日星期五

河蟹反咬主人?

聲稱是由國務院前總理李鵬撰寫的《六四日記》雖然尚未出版,卻已迅即在華人圈子裏引起激烈討論,有報導甚至說,就連威力強大的「防火長城」,也禁不住這股熱潮。我們作為外人,當然無法確認日記是真是假,最理想,當然是由當事人親自說出口吧。但客觀的事實是,他根本無法這樣做。那就奇怪了,李鵬幾乎是位極人臣,可謂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了,為何退了休之後,連對大家說半句語的權利也沒有呢?

無可否認,八九年的民運弄得如斯田地,李鵬可算是責無旁貸(特別是宣佈戒嚴);問題是,他的責任是多是少呢?要知道,國務院總理沒有軍隊的指揮權,要追究屠城的責任,其他領導人一定比他重得多。然而事後,海內外華人竟然齊聲高喊「打倒李鵬」,把矛頭都指向他,難道當事人不會覺得,自己無辜地替其他人背黑鍋嗎?據說,他在功成身退之後,計劃把自己當年的所見所聞公之於世,卻被現今的當權派河蟹掉;在有冤無路訴之下,他有把日記偷運往國外出版的打算,是非常合理的。然而諷刺的是,這隻箝制人民自由的河蟹,不就是由李鵬等的領導人操控的嗎?為何來到現在,這隻河蟹竟然會反過來箝制它的主人呢?製造河蟹的人,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?

換一個角度看,在一個民主開放的社會裏,類似上述的荒誕劇有可能發生嗎?例如剛下台的白高敦,何曾要卡梅倫首相同意才能出版自傳呢?在這些社會,公職人員在卸任後出版回憶錄,是非常普遍的。當然,內容未必句句都是真話,但至少,這些卸任領導人能讓公眾知道,自己當時是基於什麼考慮來做決策。即使不能還自己清白,但至少也讓大家清楚「已方的故事 (My side of the story)」,自己最終的功過,可以留待讀者判斷。如果說,民主自由是保障人民權益的話,這些卸任的領導人,不是會同樣受惠的嗎?那些口口聲聲對民主制度存疑的人,又有否考慮到這一點呢?

假使你是國家領導人的話,以上兩則故事,你會喜歡哪一則呢?然之後,你又會怎樣選取政治制度呢?

2010年6月7日星期一

哀悼,不如感謝

翻開英文報紙,看見一則很特別的廣告:

Celebration of Bernie's Life

仔細看,才知道是一則訃聞:廣告上的人,是某家保險集團的亞洲區主席,日前不幸去世。有趣的是,這則廣告色彩鮮豔,加上以 Celebration (慶祝)一詞為題,與坊間其他的訃聞相比,簡直是差天共地。

好友親人離世,我們難免會感到沉痛,假若他對家庭、團體以至社會有重大貢獻,我們更會格外地悲傷。之所以悲傷,可能是怨恨仍未從他身上學會某些智慧,也可能是自責以往待他不夠好。歸納起來,便看得出這是一種後悔的心理;然而,沉痛地悼念死者,就可以消解這份後悔嗎?只懂後悔,又是否暗示我們其實是不思長進呢?抑或是,所有的淚水、鞠躬、悼辭等的儀式,通通都不過是例行公事,我們作為生人,根本只是替這位故人做一場秀。這些情況,是那位死者在天之靈願意見到的嗎?

每個人的一生裏,總會對世界有或多或少的貢獻;來到最後,我們何不收起眼中的淚水,對這些貢獻說聲感激呢?我們對故人說:這個世界,因為你而變得更美好,能親身認識你是我們的榮幸,我們感謝你的貢獻,並會拿着這種貢獻造福更多的人,發揚你的精神;現在,讓我們慶祝你的一生,回顧你曾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足印。刊登廣告的人的心意,也許就是這樣,縱使筆者對那位故人毫不認識,卻也深信他會贊成這種做法。這則訃聞精彩之處,就在這裏了。

記念一位故人,真的需要哭哭啼啼的嗎?換着是筆者,我也覺得十分無謂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