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的「中港矛盾」,近日不單止成為輿論焦論,亦觸動到出席兩會會議人仕的神經。在這個偽國際都會,坊間不少言論,普遍批評那些暴發的內地人,買光了我們的房產、商舖、奶粉、產房床位等等,令本來的港人民不聊生云云。
無獨有偶,以上的現象,並非單止在香港出現。就連一向(表面上)十分和諧的新加坡,竟然可以有三千多人站出來,抗議政府新一份《人口白皮書》,矛頭直指由中國蜂擁而至的移民。看來,港人的反應,絕非僅是單一事件。
無可否認,近十多年,隨着內地人的財富不斷膨脹,他們出外旅行甚至定居的機會亦與日俱增。按他們那套「弱國無外交」的邏輯,自己帶着龐大的經濟利益(至於這些利益從何而來,就另作別論了)走到海外,不是應該獲得多點兒的尊重嗎?但近年的趨勢是,他們愈是在外地散財揮霍,反而愈備受本土人的白眼。這種情況,我們又該如何解讀呢?
不管你來自哪裏,當你身處異鄉時,你立時要面對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與事物。身處陌生之地,難免會不小心碰到一些忌諱。從前,父執輩總會贈我們八字真言:入境問禁、入鄉隨俗,先瞭解當地的風土習俗,再試圖打開溝通的渠道。這些行徑,無非是要向本土人表示友善。除非對方心存不軌,否則都總會抱着主人歡迎來賓的心態,妥善招待我們。
轉過來看國人如何看外邦人,卻又是另一回事。雖則來到二十一世紀,見慣世面的國人已日漸增多,但大部份人對非我族類,依舊會保持距離,更遑論主動接觸與認識他們。某些稍有才學的,更帶着有色眼鏡去看他方的事物,然後向民眾散佈充滿徧見的片面之辭。話到底,古時夷夏之辨的思維,對今天仍然沒有消失。
當然,要長期鎖國是沒可能的;問題是,長期以天朝自居的國人,總是要在迫於無奈之下,才會跟非我族類交往。國人屆時的取態,不外乎有兩種:自己有求時,就千依百順、昨非今是,甚至不惜倒行逆施;到人家找上門時,就趾高氣揚、不可一世,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。說白一點,即是從頭到尾都是從自身利益出發,並跟外邦人畫清界線。試想想,帶着如斯的心態跑到海外,獲得的將會是敬重還是鄙視,明眼人一定非常清楚。
民國初年,魯迅曾說:「中國人對於異族,歷來只有兩樣稱呼:一樣是禽獸,一樣是聖上。從沒有稱他朋友,說他也同我們一樣的。」今時今日,這幾句說話仍然鏗鏘有聲。反過來看,時下香港人當中,以見高就拜、見低就踩的態度看待內地人的是多是少呢?如此這種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,對這個社會的國際形象是好是壞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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