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25日星期日

最深層的「悶」


(此篇是《「悶」是什麼》與《寂靜的聲音》的重寫)

「好悶啊!不如出街 HEA 下啦!」

在人生的某個階段,我們難免會慨嘆生活苦悶。悶,驅使我們去找事情幹,以圖暫時忘記它;然而不少時侯,各式各樣解悶的活動,都未必是我們甘願做的。俗語說「兩害相衡取其輕」,這樣看,似乎我們寧願做些沒意義的事,也不願意讓自己悶。「悶」字的意像,是一顆被關在「門」內的「心」;瞭解這個「心」為何要躲在「門」內,也許就能找尋「悶」的根源。

不管我們幹什麼去解悶,其實都是尋求一切外來的刺激;這些刺激,通過我們的感官與神經系統(亦即佛家說的「六根」)進入大腦,從而令我們能感知這個世界。深一層看,以上的感知能力,讓我們確知自己存活,沒有它,我們還可靠什麼證明自己仍然活著嗎?來了這個關口,我們對生與死的執着自然會被觸動。所謂的悶,是種缺乏外來新鮮刺激的環境,沒有刺激,我們形同喪失感知世界的能力;那時侯,上述的「生死執着」,就會如猛獸般撲向我們,我們的「心」為求自保,就將自己關在「門」內,並用盡方法尋找新的刺激,希望借它們來逃避「門」外的猛獸。從以上的觀察,不難領悟到一切的解悶方法,極其量只可暫時麻醉我們對「門」外那頭猛獸的恐懼;諷刺的是,我們越是迷醉於感官上的刺激,「門」外的野獸只會變得越兇猛。這個現象,正是存在於我們心裏最底層的「悶」了。

黑澤明遺作《生きる》中患上未期胃癌的主角(志村喬飾),也曾跟隨某個潦倒的作家花天走地,結果酒醒過來一切依舊,越是墮落越是失望。唯有勇敢地正視這種執著,我們才能免於淪為感官的奴隸;做回感官的主人,才可體會生命的真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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