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8月2日星期一

德國遊踨(二)-立新,要破舊嗎?

在東柏林的交通燈上的 Ampelmann
在出發前大概一個月,偶然在簡體字書發現一本名為《新視線》的雜誌,專題介紹柏林如何成為歐洲最具創意的城市;閱畢後,本應也計畫旅程中見識一下。

奈何事與願違:柏林與波茨坦的面積實在很大,名勝又很分散,光是那些最出名的景點,已經花光了大部份的時間,就連難得一遇的柏林雙年展,也無閒參觀。

事後再想,難免覺得有點兒可惜,然而要尋找柏林的創意點子,倒不是十分困難。

例如《讀書好》介紹過的 Ampelmann,現在幾乎成為了柏林市的代言人,售賣紀念品的大小店子,都可找到他的踨影。這股氣勢,就連傳統的吉祥物「Bear Bear 熊」,都要退避三舍。

又例如二十年前被拆毁的圍牆,現在成為了藝術家發揮創意的平台,當中最大規模的,是在城東的東邊畫廊(East Side Gallary);另外在市中心的波茨坦廣場(Potsdamer Platz),也可找到幾節經過修飾的圍牆。

又例如被冷落了七十年,重建又經歷一波三折,最終在去年(2009年)重開的新博物館(Neues Museum),再度成為博物館島的瑰寶;有三千三百年歷史的娜芙蒂蒂半身像,終於可以回歸她昔日的寶座了。「新」的新博物館的前衛裝修,似乎與原有的建築物格格不入,有團體甚至因此呼籲聯合國教科文組職(Unesco),把博物館島列為世界瀕危的文化遺產。可是,要把一座如斯破爛不堪的博物館,復修到與原貌一式一樣,幾乎是沒可能的;建築師與工程師能做的,是在安全的情況下盡力減少對原有結構的改動,這一點,新博物館可算是達標的。

以上的例子,好像有一個共通點:柏林人要發揮創意,往往喜歡把一些故有的事物或概念循環再用,把它們變成新奇的東西。談到這裏,我們對「創意」、「創新」等的口號,也許要來個新的定義。

不管是圍牆、新博物館還是議會大樓,都是柏林市過往的一些傷痕;在過去的世紀,柏林都站在大小戰爭的最前線,因而弄得傷痕纍纍。今天,冷戰已結束了二十年,那些傷痕,大可以就此抹走;然而也許柏林人覺得,正正就是這些傷痕,成就了這個城市獨特的身份與歷史,因而更加值得保護。因為,世人旅覽歐洲時,總會發現他們喜歡新舊並存;從以上的點子,不難觀察到在西方人眼中,「立新」與「破舊」根本沒有必然關係。只需花點心思與功夫,這些一度被閒置的建築物便能找到新的用途;無需動輒把它們拆卸,毁滅原有的歷史容貌。

深一點看,那種立新而不破舊的態度,是歐洲人對自己過去的一種接納與包容。當然,這不代表他們認同先祖做過的一切,也許他們只是認為:完整地保存歷史的真像,後人才能懂得從歷史中學習。懂得這樣,才可接納包容其他人、其他民族、其他文化;這樣,西方的文化才會如此多采繽紛。這一點,那些只懂把歷史的真相扭曲、磨滅與掩飾的文化民族,又會明白多少呢?德國議會前議長蒂澤爾在中央黨校的發言,再次在筆者的腦海中響起了。

逗留了三天,黃昏時登上了臥鋪火車,告別這個被市長形容為「貧窮但性感」的都會。筆者深信有朝一日,必定會重臨這個創意之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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